我要结婚了。
莼子觉得这句话像群麻雀,叽叽喳喳,正从自己颤动的心田飞向嗓门儿,可没想到,它们中途会遭遇侵扰。
当时,莼子正在往门外走。突然,她发觉有人拽她的裙摆。
小筱!莼子转过身说。先前出门的那双船一样的运动鞋也闻声止步,呈丁字形泊在傍晚的霞光里。
莼子知道,小筱是运动鞋吉杯的儿子,不满四岁。
这时候,莼子心里产生了一丝愧意。因为刚才只顾和吉杯谈婚论嫁而冷落了小筱。莼子弯下腰,亲了亲小筱的额头。
小筱似乎不大领情。他先拿手背碾碎额上的唇印,然后奶声奶气地说,我不想让你跟俺爸结婚。
嗯?
我不让你跟俺爸结婚!小筱一字一顿地说。
好。莼子微笑着说,同时拿手去抚小筱的头。
小筱挣脱掉莼子的手,跑到屋子的里间,捧出了那只“愤怒的小鸟”——白鸟造型的存钱罐——又像刚才一样摇晃起来。当当单调的声响似乎有意告诉莼子,里头只有一枚硬币,但却无法言说它的身世。
莼子后来才知道,这枚硬币也是一个弃儿。